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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4-17 15:49

王林与邹勇:现代版的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

 “满世界都是邹勇说,邹勇说,却完全没有听王林说!”对于媒体报道众口一词地采用爆料者邹勇的一面之词来描述两个人的恩怨情仇,王林一脸的愤懑和无奈。

  邹勇说他送了刘志军靠山石,所有人都认定他真的给刘志军送了靠山石;邹勇说他骗了他几百万拜师费,所有人都认定他真的以坑骗为生。三人成虎,王林第一次认识到了舆论的可怕,小时候听人讲“记者是帮别人讲真话的”,但在他看来,记者更愿意传播那些耳闻的毫无可能的假话,比如他和邹勇的关系。

  师徒与父子

  对外界,邹勇一直坚称与王林是师徒关系,但其实两人有更深渊源,也是王林唯一承认的关系,那就是父与子。邹勇曾经拜王林为干爹,因为都是孤儿出身,05年,王林收下了这个四十岁的干儿子。

  “我从没真正收过徒弟,以后也不会收,这些传统的功夫不是人人都能学,也不是我教了就能学会。但很多人希望拜我为师,张口闭口师傅,我又能说什么呢,只能是客气一下。我们也不可能变成真的师徒。”

  看起来,王林确实不打算把自己的本事教给任何人,包括自己的亲儿子在内。他的儿子王戊(化名)暨大毕业,普通的上班族。每天坐地铁上下班,早上6点出门,晚上11点回家。几乎人人都知道王林家里有数量豪车,但这些车王戊都没有资格开,每月还要向家里交伙食费。

  但邹勇确实是王林的干儿子,在两人关系破裂前,他用江西方言,称呼王林“爷老子”。对这个干儿子,王林似乎比对亲儿子还更好。

  第一次见面,是一个共同的朋友把邹勇带来请他帮忙。

  彼时邹勇在萍乡默默无闻,只是一个倒卖煤炭的小商人,手里有一个货场,但根据铁路规划,这个货场面临拆除。邹勇希望托王林的关系把货场保留下来。但王林觉得有心为力,“拆不拆是铁道部的事,但铁道部的事我怎么管的了”。但闲谈之间,邹勇看到了一张他与刘志军的合影,便央求王林带他去北京走一遭。王林“还记得带邹勇去见刘志军的时候,他吓得要死。”也是这次拜访,改变了邹勇的人生。“我和刘志军没有什么交情,那个货场被保留,也算不到我头上多大功劳,因为本来萍乡市政府就出具了一份申请,希望能以支援老区建设的名义把这个货场保留下来。我也只是带着邹勇去试试看。”没想到刘志军看到这个申请后,保下了邹勇的货场。“哪里有什么靠山石!”

  这是两人关系的开端,不管有没有功劳,邹勇都敏锐地发现,眼前这个人可以成为自己的贵人,便开始常来常往。希望王林“在两三年内扶持他一下,帮他把事业做大一点,他自己没有父母,以后会将我当做亲生父母看待。”

  最让王林家人唏嘘的,是一次邹勇身染皮肤病,四十多岁的人,王林亲自帮他洗澡,涂药,照料到他好为止。“自己的亲儿子小时候都没给洗过。”

  事后两人的一切纠纷,几乎都可以追溯到这段父子关系时期。香港的房产、深圳的房产、来来往往的债务。“很多人都觉得,我这么帮他,又帮他买房又帮借钱,是另有所图。一般人哪里会这么不计得失帮别人。但那时候他叫我爷老子,我也认了这个干儿子,怎么能不帮。再者,我帮的人那么多,现在大家都只看到了一个邹勇罢了,倒显得我不正常了。”

  但两人的父子情谊并未长久,2011年,王林一场重病,在美国、新加坡、俄罗斯,包括国内的华西医院、301医院求诊了一遍,几乎不治。在襄阳医院的时候,邹勇赶来探望,坐在病床上对王林说,“爷老子,我来看你了,没有买东西”,随后就从包里掏出了一块玉放在被子上。这块玉也在邹勇后来描述两人关系中出现过,邹勇称是王林向他索取了一块价值一百多万的玉饰。

  但王林却没那么乐观,准备安排后事,便交代邹勇,“我恐怕不行了。你那里还欠我七八千万,把那些钱拿给我家小孩吧。”邹勇听了,到阳台上抽了根烟,返回来已经另有打算,“我欠你什么钱,你不欠我的钱都是好的。”然后扬长而去。

  之后,王林病情好转,两人的父子关系,却热情不再,变成了债务关系。

  错位的债务关系

  除了债务是真实存在的,两人之间围绕债务的关系,却随着关系的变迁变得日益复杂。

  出院后,王林便通过中间人,两人的共同朋友,把邹勇带到了为其置办的深圳别墅里,把自己垫付的购房、装修费用的一千七百万发票拿出来与邹勇对账,“是朋友也没什么说的,你要是觉得贵了就提出来”,邹勇说,“贵了两三百万”。王林便扣去四百万,让邹勇还款后把房子拿去。

  但事后,邹勇声称没有资金偿债,提议把房子作价五千万转卖给王林,除抵消一部分债务外,还要求王林再付他两千万,并拿房产证做了抵押。“毕竟是朋友一场嘛,当时也没有闹那么僵,吃点亏就吃点亏。”但两千万打过去之后,邹勇没有按约定来办过户手续。一段时间后,失联的邹勇突然半夜现身王林芦溪家中,跟随的还有几个黑社会,威胁王林把债务一笔勾销,并且要再送他五千万。

  这让王林对两人的关系不敢再抱期待,准备让法庭来解决纠结。虽然中间出了邹勇故意登报声明房产证被遗失的插曲,萍乡市中级人民法院仍然根据王林提交的两人资金往来的证据,判决邹勇在15个工作日内偿还王林3300万,并按同期贷款利率承担利息损失。之后,邹勇向江西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申诉。

  本以为法庭介入后,事情能就此了结,但没想到,自此之后,节外生枝的事情接连不断,原本简单的经济纠纷演变成了一场社会闹剧。

  就在江西高院准备宣布判决结果前,邹勇作为幕后推手,将王林推上了媒体关注的焦点。特别是新京报和焦点访谈的报道中,邹勇大谈特谈他被王林欺骗拜师费,以及各种匪夷所思的敛财手段,彻底将王林抹黑了。各路媒体长枪短炮架在王林住宅的周围,都意欲把这个谜一样的人物曝光

  “我对社会不是很了解,对记者也不了解,只知道小时候人家告诉我,记者是帮别人讲真话的”,但没想到, 大量媒体充斥着的,都是各种邹勇编造的子虚乌有的传闻,诈骗、非法行医、贿赂、赌博……媒体将之总结为七宗罪,“这些罪,没有一项是成立的,媒体不来调查我,也总该相信政府的调查。邹勇污蔑我私藏枪支,其实那只不过是吕良伟带儿子过来玩,在街上买的一支玩具枪而已。”王林手里,有邹勇到公安局告他诈骗,公安局出示的不予立案通知书。萍乡市政府也对媒体表示,王林没有所谓的七宗罪,不能用这些欲加之罪审判一个人。

  但社会沸沸扬扬的舆论,却对法院的审理产生了巨大影响,直至今天,江西高院仍然没有宣判。

  在法庭上,有明确的证据,王林是债权人,邹勇是债务人。但在大众媒体的舆论里,以被欺骗为理由,邹勇把自己说成了一个被骗者,把王林说成了一个骗子,于是摇身一变成了债权人,而王林变成了债务人。

  邹勇也从躲避债务,开始大张旗鼓的向王林讨要他所谓的“债务”。但并不是通过法律途径,虽然他也对媒体称自己是个懂法的人大代表。

  2015年春节前夕,邹勇雇佣了几百人在王林江西的住宅外围堵了将近两个月,逼迫王林出来还债。媒体多抱着围观的态度关注。但王林没有理会,早早离开了江西。最终,邹勇没有像他对媒体所说的那样保持克制,而是用炸药炸毁了王林住宅的大门,烧毁了几间房屋。对于邹勇肆无忌惮的行为,却没有媒体再做报道。

  “如果王林真的有媒体说的七宗罪,那我这样的下场是咎由自取。但我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非要听信邹勇的一面之词?焦点访谈里,只有邹勇一个人在那里讲,难道不应该也来采访一下王林?”但王林在这个关于自己的节目中完全没有获得说话的机会。“有个记者不知怎么拿到我的电话号码,拨过来说要采访我,我一听,赶紧挂了,之后,我看到这个人写一篇报道,说和王林对谈了四十分钟……里面没有一个字是我讲的。面对媒体,我真是百口莫辩。”

  除了房产,在王林手里,还有和邹勇之间更多的资金往来的银行记录和借条。“这些钱,大部分都是他以公司周转的名义跟我借的。几千万几千万的借,有的还了有的没还。我自己没有的时候,就去跟别的朋友借来给他,连应该付给别人的利息,都是我自己付的。”

  家里人层劝他不用对邹勇这么好,他说“人要有义气。我一心一意对他,将来他也不会少我一分钱”。但显然,邹勇身上,并没有义气这种东西。两人的一段故事讲来,仿佛是东郭先生与狼的再现。

  “现在只希望法院能够不受干扰,根据事实证据还我一个公道,也希望媒体能客观地认识我。王林没有骗过任何人。”

  事实上,自从2013年被推到风口浪尖,两年过去,关于王林行骗,人们能听到的,依然只是各种捕风捉影的传闻,还没有任何人在法律面前指认王林行骗的事实,包括邹勇。